[摘要] 2月13日早上7点半,30岁的苏颖走出家门时,公交摆渡车站点已经聚集了不少人。他们和苏颖年龄相仿,低着头,正在吃早餐或是盯着手机屏幕。
困扰是出行不便
苏颖不能想象,如果不买车,未来就得过“挺着大肚子,挤2个地铁去上班的生活”
对于苏颖来说,“村中城”给她的生活带来的的困扰就是出行不便。
从沙河高教园地铁站到小区没有全天候的公交车,只有阶段时间的公交摆渡车。周一到周五,分别在早上7点到9点半和晚上5点半到9点两个时间段通车,将附近几个小区居民摆渡到地铁口。坐公交到地铁口要十多。
苏颖说,“最麻烦的是晚上,有时晚上要在公司加班。过了9点到地铁站就没有公交车了,就要打黑车。黑车按人头收钱,一人15元。”
“开始的时候,我在路上也挺害怕,就只有一路和老公打电话。但是没有办法,现在,渐渐地已经逼自己大胆些了。”苏颖说。
“记得,最初搬进来的时候,是没有这个公交摆渡车的。我们俩就买了辆自行车,记得当时为了省钱,连20元的软后座垫都没买。”苏颖回忆说。
“还有一次,夏天,我赶着要见客户,穿着打扮整齐,骑着自行车去地铁站。但是半路车链子断了,我穿着高跟鞋推着车走了一路,特别狼狈。”
除了地铁与家之间的交通不便,更让苏颖难受的是每天工作耗在路上的4个。刚刚住进新房,苏颖就换了一份薪水更高的工作,但是地点在东三环地铁金台夕照站附近。
“即使我晚上6点准时下班,到家都要8点了,小区里都有吃过饭,出来散步的人了。我看到他们,想到自己才刚刚下班,心里会很不舒服。我觉得生活不应该是这样的。回到家,9点吃饭,11点就睡觉了。我觉得这生活很不健康。”苏颖有些激动地说。
倘若工作太忙,晚上加班到9点以后,苏颖只能从单位打车回家,一趟要花160元。
每天的“奔波”,让周末的苏颖夫妻失去了玩的力气。“一到周末,就不想再跑那么远。朋友的邀约,我参加的都少了。我会告诉我的朋友,我们欢迎你们来我家玩,但是我不愿意出去。”
国家行政学院决策咨询部副主任丁元竹曾表示,每天从住处到工作单位所花费的通勤时间,是衡量居民生活质量的重要指标之一。从国际经验来看,上下班往返时间在80左右应该比较正常。
与这一标准相比,苏颖的时间花费显然过多。
尽管同样住在“村中城”,大兴区的黄慧茹就基本解决了恼人的交通问题。刚刚搬进新家没多久,黄慧茹夫妻俩买了一辆电动自行车代步。很快,两人又添了一辆汽车。
除此之外,在黄慧茹的小区,白领们还自发组建了一个微信“拼车群”。
但是,“拼车”不能解决所有人的交通难题。苏颖并非有没有动过拼车的念头。“他们去中关村附近的,因为距离近些,可以拼车走,但是像我这样去大东边的,拼车就比较麻烦了。首先是远,第二是堵,并不比乘坐地铁方便多少。”
苏颖说,自己不能想象,如果不买车,未来就得过“挺着大肚子,挤2个地铁去上班的生活”。
适应“孤岛”
苏颖的父亲不理解的是,供女儿读书那么辛苦,就是为了让女儿从村里“出来”。不曾想,女儿在北京工作后,还是“在村里买房”
对苏颖和黄慧茹来说,现在的“家”主要只是一个工作日的晚上回来休息的地方。时间久了,他们也开始适应“村中城”小区的种种不便。
因为住的偏远,黄慧茹一般晚上不会在“城里”玩,通常她会在单位等待老公下班,和他一起回家做饭。如果需要在外吃晚餐,她也会在7点钟开始往家里赶。“太晚回来不安全,也不方便。”
苏颖家附近没有超市,甚至连“菜市场”都没有,只有沿习下来的乡村的“逢集”,每周四和周六都有一个集市。如今,苏颖也适应了这种生活。“逢集已经基本可以满足我的日常生活所需。”
然而,这些“满意”和将就在遇到老人或孩子后,被瞬间瓦解了。
“我现在有些懊恼这附近的建设配套问题,主要是我父母来了以后觉得不方便。”苏颖说,“他们会觉得这里连买菜的地方都没有,想给你做好吃的,也没法做。没有公交车,也没有正规的出租车,哪儿都去不了。没有健身设施,也没有医院……”
对于苏颖来说,父母的到访,已经成了一种负担。“我怕他们没办法和我们一起吃这些苦,甚至给他们带来不方便。”
苏颖的父亲不理解的是,供女儿读书那么辛苦,就是为了让女儿从村里“出来”。不曾想,女儿在北京工作后,还是“在村里买房”。
苏颖所居住的小区的一边是别墅区,另一边是还未拆迁完工的村庄。据苏颖介绍,自从他们搬进来时,那个村子已经就是现在废墟的样子了,至今已经两年。“听说,里面还住着几户拒绝拆迁的‘钉子户’”。
黄慧茹的担心来自于对未来的设想。“我俩现在的收入,过得挺滋润。但是如果有了孩子,估计就不行了。有孩子以后,还是要搬到更接近城中心的地方。”黄慧茹说。
不过,她也相信,之所以小区周边还很冷清,就是因为人还不够多,导致“像一座‘孤岛’”。
居住在回龙观附近的董杰告诉法治周末记者,从2007年至今,她居住在回龙观,清晰地看着这个大社区的“成长”:商业中心发展起来了,新小区起来了3个,医院由二甲升级为三甲,公交线也增多了几条,还有专门从各个小区到地铁的公交短线开通。周围的基础设施在一点点的发生着改变,越来越便于人们生活。
见证“过渡”时期
尽管每天在华丽的钢铁森林与城郊农田之间穿梭,苏颖对这个“村中城”的不满却在悄悄消解
位于北京城区东北角的望京也是城市规划扩展的典型案例。
20世纪90年代,望京地区由“麦田上的城市”变为了以居住了二三十万人的“睡城”,交通、商业配套却跟不上。此后,“睡城”渐渐吸引了各大超市、商场、公司的进入,城区被进一步规划发展,形成现在的国际事务、国际商务和社交功能兼具的综合型区域。
“这些年来,北京城市人口的重心在逐渐外移。”中国人民大学人口学系主任段成荣教授认为,城市规模在扩大,中心城人口和产业承载能力有限。同时,北京市主动发展新区、疏解中心城功能,产业和包括教育、卫生、文化等公共服务能力等都在向外扩散。
此外,这些年北京的新增住宅更多是在城市功能拓展区(朝阳、海淀、丰台、石景山)和发展新区(通州、顺义、大兴、昌平、房山5个区和亦庄开发区)。
“这一变化对城市拓展区、新区的公共服务能力提出了更高要求。人走到哪,相应的服务设施要配套到哪。”段成荣建议,大量的人口迁移、聚集后,教育、卫生,包括日常生活的商业服务等配套能力,必须迅速跟上。
然而,对于不同的城市而言,“跟上”的速度也有不同。不仅如此,在一些“村中城”,业主和开发商之间的纠纷也时有发生。
2013年年底,湖南省长沙市开福区美利新世界小区的一些业主就曾投诉开发商涉嫌虚假宣传。2011年,开发商曾向业主表示,对面的垃圾处理厂会搬迁,但是业主近期从政府部门了解到垃圾处理厂是环保规划用地,不会搬迁。
类似的事情并不鲜见。有媒体总结,关于开发商不兑现广告承诺的案例多发生在城市新开发地带,属于原来的城郊,周边就医、就学、交通都不够方便。而楼盘业主一般都是30多岁的新近购房者,外地户口者居多。
“可能是因为大家都比较年轻,大多受过高等的教育,我们小区里的人,法律意识和维权意识都比较强,有事就会给物业打电话,物业也都会很快地作出处理。”黄慧茹对自己购买的房子很有信心。“未来(首都)第二机场落地后,小区旁边的南中轴路扩建,这边交通会非常方便,也会很快发展起来。”
黄慧茹向记者叙述着她所设想的未来:“过十年,或者用不了十年,我们肯定能换一套离地铁近一些的房子。或者,我们也可以不卖这套房子,直接在二线城市买一套房子,这是肯定没问题的。”
在黄慧茹看来,这套房子只是一个“过渡”。
住在“村中城”里的大都是异乡人,他们中不少人也曾想过回老家,或是去其他城市。
苏颖和丈夫都没有北京户口。“我能感觉到,这个城市处处对我都有限制。但是,我们不知道该去哪儿。回老家嘛,在那个小县城,连本地的招聘网站都没有,我也只是普通家庭,能找到什么好工作呢?去上海、广州、深圳这些地方,压力也是同样的大……我们没有更好的选择,只有留下。”
尽管每天在华丽的钢铁森林与城郊农田之间穿梭,苏颖对这个“村中城”的不满却在悄悄消解。
“公司附近再华丽都只是我上班的地方。”苏颖略带幸福感地说,“我们家附近有农庄和稻田,夏天的时候,回到家附近,我的心情会很好。下了地铁,扑面而来的就是一股玉米地里的牛粪味。你会觉得,到了你熟悉的地方。”
现在的苏颖,只是期望着能换一份离家近一些,压力小一些,上下班准时的工作,“即使薪水少一些也没关系。我准备要孩子了。”关于更远的未来,苏颖并不愿意多想。
黄慧茹夫妇则有些不同。
“我们所想象的未来,是健康、自由的生活,有事业,也有家庭。压力比较小,可以享受生活。”这是黄慧茹夫妇的理想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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